木门吱呀一声被重新拉上，两人这才从柜子里出来。现在屋里很黑，基本看不清摆设了，但那尊“观音”的眼神似乎还一直盯着他们。林怀瑾瞟了眼神像上再次被砍断的手臂，截断处隐隐有些流动的红色，稍微亮了下又不显了。他也没再细看，只去分辨香案旁没点燃的一把香。
“拿了不点，拜了也不插。什么意思...”林怀瑾凑近闻了闻，香的味道有些古怪，不是常见的香味，反倒有种腥味，像跟鱼压在一起放久了，鱼的腐臭渗进去了。
“林...”顾钧还是有些不放心，绕着房间转了转看还有没有别的东西躲着。检查过后回到林怀瑾身边，看他跟着了魔似的一个劲往香前凑，不免觉得有些古怪。屋外突然又响起了悉悉索索的声音，随着被虫蛀空的木头传了进来。“你在做什么！”顾不得外面的动静，顾钧一个箭步上前把林怀瑾的手拉下来，制止对方企图将香塞进嘴巴的举动。
林怀瑾在被制住的一瞬安静下来，拿着香的手也收了回来，乖顺地低下头，露出常年被黑发掩藏的一段白皙脖颈。顾钧松了口气，手上的力气松了松。
“怎么回事，刚刚是什么东西控制了你吗？”
“......”
“你在说什么？”男人听力一向不错，尤其在黑暗中。他能清晰地辨别林怀瑾绝对在说话，但无论如何也听不清内容。
“......”
“林怀瑾，你抬头让我看看。”顾钧有些急，掐着林怀瑾的下巴抬起，试图借着纸窗透过的光看清对方的瞳孔——他知道，这种情况下，只有瞳孔是唯一不变的指标。
但他没有成功。青年安静垂下的脑袋随着男人的手抬起来，露出一个和神像一样扭曲的笑容。
“好香，好香,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林怀瑾将胳膊一甩，从男人的控制中脱离出来。他手上还捏着那把香，怪模怪样地走到神像旁，学着前面那位老妇人的姿势，身体拧巴地鞠了一躬拜了拜，又奔向两人之前藏身的柜子探寻。
“奇怪，奇怪！娘娘的手在哪里，娘娘的手在哪里！奇怪奇怪！”
顾钧自林怀瑾开始动作时就已经悄悄退到了一边，观察着“林怀瑾”的一举一动。
“娘娘您就别喊了，我这不是在找吗，娘娘，娘娘！”在房间里四处翻找东西的青年嘴里嘟囔着，时不时又跑回神像旁拜拜，然后又迅速跑到另一个方位，生怕身后的雕像缠上他似的。
“娘娘的手...娘娘您也不帮我看看，我说我奶脑子疼那件事，您也不帮我瞧瞧，我说我奶脑子疼那件事，您也不帮我瞧瞧！”找着找着“林怀瑾”似乎更丢了点人样，四肢慢慢拉长，伴随着他的跑动甩开在四周挥舞着。顾钧没敢发出声响，只一直站在墙角看着事情发展。突然那个橡皮人一下闪到他面前，两只甲亢一样的眼睛死死盯着，嘴巴大张像是要发出笑声，嘴里腥臭发黄的口水和乌黑不正常的扁桃体清晰可见。
“娘娘...我帮你找东西，怎么还有个竞争者呢。”橡皮人愤愤地往神像那挥挥拳，又立刻缩紧了脖子发颤。他瞟了一眼站在角落的男人，嘴巴又嘟嘟囔囔地换了地方。
这间房间本来不大，被橡皮人这么一闹腾，东西被挪动得不成原型。他似乎也发现这样不对，立刻跑回了神像面前，够了块垫子就跪下磕头。
“娘娘，我真不是故意来叨扰的，之前您托梦给我说帮您找了手来就治了我奶的病，如今我找也找了，连那院里的水井都看过，可真真找不着您那双手啊。您这手被沈家..不是，被恶人所伤那么久，就不能先......”橡皮人的声音也逐渐小了下去，顾钧刚听到关键处，自是不肯放过这次机会，稳了稳心神就向神像那走去。目前已知和神像、观音有关的几个点是有人把“观音”的手砍了，而这“观音”似乎又是跟刚显现的饱受凌虐的女人有关，而沈家，似乎就是传单上娶了白家姑娘的那一方。这三者中必然有个因果。顾钧一边向神像靠近，一边在脑内整理思绪。
“顾钧，顾钧，顾钧！！”突然一阵力量袭来，将顾钧狠狠往后一拽。
“你傻了是不是，伸着个脖子往她手腕上凑！”青年气急败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不复往日的从容淡定。“真这么想死花钱我送你上就是了，巴巴地在这做什么！”顾钧闭了闭眼，额头一凉。再睁开眼时，哪还有形状可怖的橡皮人。只有林怀瑾站在他身后，手上的血顺着指节滴到地上。
顾钧从口袋里摸出创口贴勉强处理了下伤口，接着两人复盘刚刚遇到的不同怪象——其实他们看到的情形都差不多，只是人物稍稍调换了下。
“现在看来，沈家绝对是最大的嫌疑人了。”林怀瑾拍板，“这个宅子好像就是沈家留下的，只是当年被抄时这处偏远，又多奇闻怪事，所以才没有什么大动静。那这宅子里必然有之前留下的痕迹，找找看肯定有所发现。”青年顿了下，又道“刚刚的事情其实算不上凶险，只是你脸色格外不对，我才用了点血转移下。等会你千万不能跟我走散，只这看门的小喽啰就这样，不知道后面还有什么呢。”
顾钧点了点头，“我们还是要尽早出去，你这血没止住，这里环境太湿暗，又常年不开，怕伤口感染。”林怀瑾扬了扬脖子，微抬下巴。“我才不会有事，这血..算了，你说的也对，早些出去也好，今儿这一趟算是应了卦，只怕后面还要生事...”说完又回过头对男人点了点，“要不是你...哎，算了。三弊五缺的命，有的应就好了，咱不敢挑！”青年甚是阴阳怪气地说了句嘴，带着男人出了这小房间，往宅院深处去。
希望大家可以多多意见，首次尝试肯定很多bug，感谢大家！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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