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进了藏书阁，叶庭轩拿起桌子上一早就画下来的图案，递给祁琛，说道：“你们看这个，是我跟那些愿意配合的人聊天所获，我总觉得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左媛：“这什么玩意儿？好难看。”
程书玉扫了一眼祁琛手中的纸，纸上的图案似虎非虎，左宽右窄，着实难看。
但奇怪的是，他竟然也觉得曾在哪里见过。
只是他记忆暂未完全恢复，也不敢妄下定论，只能问祁琛：“你见过吗？”
祁琛抿着嘴看上去有些严肃，眉头微微皱起，修长的手指攥紧了手中的纸，都弄出些褶皱了。
程书玉愣了愣，问：“怎么了？”
他不自觉地倾覆上祁琛的手，想要缓解一下祁琛这莫名其妙的紧张感。
紧张感？
程书玉蹙了下眉，有些不太理解。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他感觉，祁琛就像是在担心什么事情即将会发生一样，显得有些紧张。
那一瞬间，程书玉几乎是下了定论。
祁琛见过这个图案，而且很有可能，这和程书玉有关系。
可他一言不发是什么意思？
程书玉对上他的目光，却发现那人早在看自己，以一种，程书玉又看不懂的感情。
似乎是担心，担心之余，又好像带着些难以察觉的难过。
为什么难过呢？
祁琛。程书玉默默念了一遍他的名字，下定了决心。
在离开这里之前，他要弄清楚，祁琛在隐瞒的事情究竟是什么？
在祁琛不知情的情况下。
“我见过。”祁琛终于开口。
“在哪里见过？”叶庭轩急切问道。
“……”祁琛沉默片刻，叹息道：“在很久很久以前，灵主更替的时候。”
程书玉没想到，这个图案可以追溯到这么早以前。
“这个图案，在灵主更替的时候，我在前任灵主的手册上看见过。”祁琛道。
那个时候他奉命去销毁前任灵主的所有东西，收拾的时候手册偶然掉落，刚好掉落的那一页上，就有着这个图案。
那时候他以为不重要，反正前任灵主已经身亡，便没有多加留意。
直到八年前，他在一片狼藉中又一次看到了这个图案。
那次之后，他时隔许久，回了一趟灵界，向那位大人询问了所有的事情。
而那位大人高坐于殿上向他讲述了这近几百年的一场布局，最后十分惋惜地回答道：“关于程书玉……我很抱歉。”
而这一次再看到这个图案，祁琛意识到，那场百年之久的局依旧没有结束。
他和程书玉，必须在某些事情上作出选择。
而这样一来，他所隐瞒的一切，所谋划的一切，都将付诸东流。
“那我怎么会觉得眼熟呢？”叶庭轩嘀咕道。
程书玉偏了下头，也在思考，只不过想的是，要怎么把祁琛支开。
半晌，程书玉扯了扯祁琛挽到手肘的衬衣衣袖，小声问：“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他其实是故意这么问的。
程书玉知道，关于这个图案，祁琛有些事情没有说，虽然不清楚是什么，但程书玉很肯定，祁琛不想让他知道。
只有祁琛回避他，他才能支开他。
果不其然，祁琛摇摇头，扯了一个微笑，回答道：“没什么，我们先按之前的计划行事，先找徐元煦吧。”
程书玉：“……好。”
祁琛很快就起身头也不回地往外走，留下一脸懵的左媛和叶知欢，还有察觉到不对劲的叶庭轩。
“这……我们现在能做什么？”左媛问道。
“按之前的计划行事吧。左小姐和，知欢，可以麻烦你们去看看祁琛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吗？”叶庭轩很快反应过来，“我和书玉有些工作要做准备。”
“好。”左媛一口答应下来，拉着知欢就去外面找祁琛了。
“你和祁琛又怎么了？”等所有人都走后，叶庭轩才问。
“没怎么，阿轩，能麻烦你帮我找找祁琛之前找你借的所有的古籍吗？还有所有有关以血为祭的书，不，所有禁术相关的书，麻烦你都找给我。”
叶庭轩短暂地惊讶了一瞬，应该是没想到程书玉会再次翻阅这些禁术，“我以前带你去看的时候，你还责备我呢，怎么现如今又想看了？”
程书玉哑然。
果然，他曾经看过的。
那也就是说，祁琛隐瞒的事，可能与他曾经看过的这些禁术有关。
甚至于有可能，他曾用过。
程书玉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面不改色地催促了一声。
叶庭轩只好去帮他找书，边找还边吐槽：“你跟祁琛也真是的，怎么那会儿不一起看？”
“麻烦你了。”程书玉跟在他身边，叶庭轩找一本他就拿一本，不一会儿，手上已经抱了一摞。
叶庭轩几乎是把所有涉及到的书都找出来了，连那种提到了一两句的他都翻出来了。
看得出来，他真的很熟悉这里。
程书玉不知道以前的叶庭轩到底看过多少禁术，是不是把藏书阁所有的书都看过一遍。他后知后觉地有些庆幸，幸好叶庭轩没有走歪。
“就这些了。”叶庭轩拍拍手，指着地上的一大摞。
程书玉眼皮跳了下，他也实在是没想到能有这么多啊。
“你能看完吗？”叶庭轩又问。
程书玉点点头，答道：“应该可以，从你们现在开始准备到设法阵见到徐元煦，大概能有四个小时的时间。”
“你要在四个小时看完这所有的书？”叶庭轩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我努力吧，你别告诉祁琛我在看这些，他如果问起我，你就说我有些累，休息去了。”程书玉把那一摞书整理好，收到了阁楼的小房间里去。
叶庭轩跟在后边问：“行吧，我就告诉他你休息去了，但是他要来看你我可拦不住。”
程书玉进屋的脚步停顿了一下，然后在叶庭轩的注视下，关上了门，留下一句：“他不会来。”
叶庭轩听到门落锁的声音，停留了一阵，才转身离开。
左媛和叶知欢已经帮祁琛准备好了需要用到的工具，等到叶庭轩出来，把外面的笼子收了一下，留出了好大一块空地。
等到准备工作做好，祁琛才问：“程书玉呢？”
叶庭轩和程书玉说好的那样，说：“他有些累，想休息一下，说等我们准备好再去叫他。”
只见祁琛点点头，便没有了后话。
叶庭轩其实不太懂，为什么程书玉会笃定地说出那句“他不会来”。但眼下见祁琛的反应，又似乎理解了一点。
他想，大概是他不理解这类关系，无法从中看出些什么。又或许是他们太了解对方了，才会这么笃定对方的选择。
他如约，没有告诉祁琛程书玉在看禁术的事。
“我们大概要准备多久？”看着左媛和叶知欢忙来忙去的身影，叶庭轩问。
“大概需要四个小时吧。”祁琛预估了一下。
“也太准了。”叶庭轩小声道。
祁琛：“什么？”
叶庭轩摇摇头：“没什么，我去帮忙。”
他说完，立马跑了两步去帮叶知欢搬东西，给了叶知欢一个名单，指着另一边的一群人，说：“知欢你去清点一下，顺便看看你们刚刚救的那几个人醒没有。”
叶知欢接了名单一看，除了陆芙和两三个不太熟悉的名字单独写在了一排外，剩下所有人都在一排，她指着那几个名字问：“这几个都不愿意帮忙吗？”
“嗯。”叶庭轩抬手往尚存的笼子那边一指，“这几个还在笼子里，我怕他们又出什么意外便没有解开封印。”
“好。”叶知欢应道，往另一边走的时候刚好路过祁琛。祁琛望着藏书阁的方向一动不动，她便停下叫他一声：“祁琛哥哥？书玉哥哥没来吗？”
祁琛回神，道：“嗯，他有些不舒服。”
叶知欢点点头，走的时候又看见祁琛往藏书阁的方向看了一眼，才收回了视线。
阁楼内，程书玉先花了一点时间把那些书分了一下类，把所有与以血为祭有关的书挑了出来。
那是祁琛在调查的东西。
他直觉祁琛不可能无缘无故调查这个。
有关这个禁术程书玉了解的不多，事实上有关的记载也很少，除了程书玉知道的那些，等到翻完也没有发现新的内容。
他无奈之下又去翻看那些仅仅提到过一两句的书册，仍然是一头雾水。
而就在程书玉准备放下最后一本书册的时候，他突然停顿了半晌，心沉了两分，又定睛去看书上的内容，越看心越揪紧。
书册上的字迹已经有些淡了，但还是可以依稀看出内容。
那册书上刻着——
以血为祭，无念无想，梦境尚存。
如果梦境始终存在，那么持有者的念想便始终会被影响。
换言之，他始终记不起一切。
原来是这样……
原来……真的是这样。
怪不得，他会忘记一切。也怪不得，就算他已经看到了许多的过往，他却始终无法记起来。
祁琛，他是不是知道一切，所以才要隐瞒他？
祁琛是不是……本不应该在这里才对？
程书玉一时间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态来面对自己发现的这让人震惊的猜测，或许说是真相。
怎么会呢？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他有些六神无主。
虽说之前已经隐约有了怀疑，但真的意识到这件事的时候，程书玉还是觉得难以接受。
他要怎么接受，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
他该怎么说服自己，这是一场梦，是他的一场梦？
不好意思又晚了点！
作者有话说
第67章 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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