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神界

青源殿往北是司命殿,殿中是住着若芙神君,常年不出,玄乌并不熟悉,司命殿紧挨着的是望天台,是神界星辰最美的地方,也是司命的观天之所,其中有星轮,绕望天台而走,可测万物走向。

绕着神殿再往西便到了玄都殿,是帝君宿冕之所,殿中整洁肃穆,无特别装饰,只有殿门比之前看过的那些都要高大恢弘,帝君喜静,若无公事,玄都殿附近鲜少有人走动。

往前走便到了一片桃花林,绵延百里,花飘纷纷。

“那里”两人站在桃林之前,玄乌手指着北方说道。

“神界的北面是苍穹之境,关押万年以来犯重罪之人,大部分是灵境里失智的妖兽,也有少数神官。我们是进不去的,里面有很多不好对付的凶兽,最好不要靠近。”

赴云看向北面,一道结界将绿地与雪原分隔开来,结界内一片雪白,只能看到那高耸入云的雪山,矗立在远处,看不真切。

玄乌顺着赴云的视线望过去,说道“那是神巅,苍穹之境在雪山再北,翻过神巅才能到苍穹之境。”

赴云问道“每次关押妖兽都要翻过那座山吗?”

玄乌听到赴云的问题,把头仰得更高了,头上的羽毛都在空气中飘啊飘,自豪地开口答道“这你就不知道了,我们看到的这个结界之前有个轮转门,过此门即入苍穹,无需再去翻神巅。更何况,神巅也不是说翻就能翻的,神巅之上有很多珍贵的灵草,灵药,万年神兽守护,神界最厉害的大鹏灵翰都打不过!”

赴云看着眼前的山巅,洁白庄严,一尘不染,那山巅之后,万千妖兽厮杀,万年都撞不破这座山峰,一座高山隔断了神圣和罪恶……

玄乌没有听到预想的夸赞,转头看到赴云还在盯着那座山,赶忙说道“你可不能去闯那神巅,我和赤眉都去不得,里面的神兽可都不是吃素的,你要是需要灵丹灵药就和赤眉说,跟神君说也行。”

赴云没有回答,转身继续往前走。

“哎,我跟你说话呢,你听见没,别往前走了,该拐弯了。”

两人沿着桃林往南走,便绕着回了流云殿。

“呐,这就回来了,神界就这么大,不过往南还有灵境和降神台,往西北便是轮回道,在这儿是看不到了。”

“那下次吧。” 赴云说着便抬脚往殿门走去。

玄乌追上,问道“别着急啊,你今天不是也没事儿干吗?你是云雀,那你会飞吗?”

赴云停下,微微低头看他,像看一个傻子。

玄乌皱眉“你这是什么眼神?我是说你要是会飞的话,我们可以飞到上面去,我带你看一看。”

“会!”

玄乌露出他的大白牙,笑道“那就好了,你跟着我,不要飞丢了,上面风太大,我拉不住你。”

一刻钟后,一黑一灰两只鸟出现在了灵境上空。

黑色翅膀张开,在空中上下翻飞,阳光抚过浓黑的片羽,在翅膀上涂上了流光溢彩。玄乌之后,一双更大的深灰色翅膀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深灰色羽扇从赴云肩膀延伸,光线透过羽毛勾勒出翅膀边缘,赴云一下一下地扇动双翅,不紧不慢,却又灵活迅猛,消失在云层里又转眼间出现在湛蓝的画布中。

玄乌很郁闷,他是金乌,按理来说他的体格应该比一只小雀大上许多。

赴云在殿门口张开翅膀的时候闪瞎了玄乌的鸟眼,都是他在化形期间吸了那么多他晋升的灵力,自己以前还嘲笑过他灵力低微……

两人继续向南飞,下方是一片浓绿的森林,林中有走兽移动。

玄乌拉近和赴云的距离,大声说道“下面就是灵境,南边那里就是灵族所居森林,有灵力的兽族都住在这里,我也是在这里被帝君捡到的。”

赴云低头,透过云层向下看,茂密的瑶树在林间移动,路过一只幼虎被踢了一脚,小鹿在和溪中的游鱼聊天,灵活的猴子抢了一只蜜熊的果子……

玄乌说道“灵境也是天道所化,若是他们勤加修炼,也能飞升九天。”

赴云向下飞,想要看得清楚一些,刚靠近就看到灵境上空的金色结界。

玄乌解释道“这是灵境的结界,你看那里。”

赴云往北看去,是刚刚两人飞过的地方,有一处青蓝,是一片不小的湖泊,可湖泊周围一圈却是干裂的土地,寸草未生。

“那里是碧月泉,元曌神君父神母神的神魂所化,里面封着许多妖兽。灵族虽生出灵识,也有不少灵族吸收灵力之后失智作恶,更有甚者会下人界扰乱众生秩序。结界就是为了保证这些妖兽不会逃出神界。”

赴云深深地看了一眼碧月泉,湖面广阔,却无波无纹,甚至连阳光照在湖面都不留光华,像是嵌在裂土中的一块碧色的布,被人遗忘在此处。

玄乌在空中旋了一圈,转头说道“走了,往西边走,去降神台。”

赴云跟着玄乌往一根直冲云天的柱子飞去。

“这里是降神台,不管是从人界来还是灵境来,飞升皆落于此处,是众神降临的地方,你不是飞升而来的,所以不知道这个地方。”

两人走在刻满花纹的地上,往中间走去。

赴云看到空中悬浮的圆盘,圆盘周围泛着神光,越往前走,地上的古纹越繁复,那座圆盘便居于花纹最中。

玄乌指着那处,说道“这就是降神台。”

神台很高,有流云殿那么高,两人站在下面只能看得见圆盘下方,也是看不懂的花纹,四周也没有阶梯。

“那是天柱,载世间历史。”玄乌指着不远处最高的那根柱子说道。

玄乌说完便转身朝北指去“那是轮回道,凡人肉身枯竭,魂灵便会被召到此处,过了轮回道便能重新转世。”

北方的半空中有一道大门,被浓雾遮住大半,门后似有天水流下,闪闪发光。

玄乌说完,转头看到赴云没什么情绪,还是那副样子。

说道“走了走了,回去吧,真是扫兴!”

赴云转身,召出翅膀,说道“好。”

玄乌刚要再说,转眼间他就已经飞出老远。

真是让人生气啊,没有一点礼貌!

“等等我,你知道怎么走吗?”玄乌在身后骂骂咧咧。

到了灵境,赴云发觉许久没听到身后的叫喊声了,转头一看,空空如也。

赴云立在云上等了一会儿,一双黑色的翅膀映入眼帘。

玄乌大声叫嚷“我不是说让你等我吗?我要是丢了怎么办?”

赴云眉头轻拧,不太耐烦,说道“你不认识路吗?”

玄乌有些生气,说道“那万一遇到什么意外呢?我们两个人出来的你怎么能留下我一个人自己走了?”

赴云叹了口气,道“能有什么意外?”

话音刚落,一阵飓风拔地而起,将一黑一灰席卷其中,两人被突然而至的飓风刮得摇摆不停,晃晃悠悠。

“赴云,你在哪儿?救命啊!”玄乌被大风刮得睁不开眼,声音都被吹走了。

这边的赴云捏诀稳定身形,拉着玄乌往飓风外飞去。

要飞出去了!玄乌睁开双眼,扇动翅膀,两人往外面冲去。

突然,又一阵狂风袭来,两只鸟儿像两只断了线的风筝,在旋涡中挣扎,不一会儿,两人都没了力气,赴云身上的白衣也变成了黑衣,两个人都是灰扑扑的,分不清哪个是哪个。

天上传来风动的呼呼声和玄乌的哭喊声,赴云觉得自己耳膜都要破了,没有力气飞,他居然还能哭得这么大声,耳边的飓风都被他盖住了!

霎那间,飓风就像被人抽走了一般,两人来不及施法就重重地摔落在地,玄乌的鸟叫声响彻云天……

两个陨石砸落,森林里出现了两个大坑,赴云最先站起,从坑里爬出,灰头土面,头发凌乱,身上的衣服已经颜色不辩。

阵阵哭声从另一侧坑中传来“呜呜呜,呜呜呜……”

赴云心情很不好,抬头看到了结界,忍着脾气说道“别哭了,我们落到灵境里了。”

玄乌的哭声更大了“呜呜呜,呜呜呜……”

赴云翻了个白眼,说道“我再说一遍,别哭了!快点站起来想办法回去!”

“呜呜呜,都怪你,要不是带你出来……呜呜呜……”

赴云二话不说,抄起树边手臂粗的木棍冲到坑里暴揍玄乌。

玄乌大吃一惊“赴云!你干什么!呜呜呜,你凭什么打我……”

过了一会儿,赴云停下,拿着木棍站在玄乌身侧,语气阴沉“我没赤眉那么好的脾气,也不想惯着你。”

赴云举起木棍,作势又要动手“站起来!”

玄乌躺在坑中,保持着刚刚挨打的姿势,恶狠狠地说道“我不起,你打死我吧!我都这么惨了,你还打我……呜呜呜……”

赴云扔掉木棍,迈出土炕,转身就走“那你躺着吧,我回去了。”

玄乌赶忙坐起,看到赴云真的没有要再回来的意思,他撇着嘴,又要哭“呜呜呜……”

“嗷呜~”

深林深处传来一声声狼嚎,这林中的妖兽道行可都是比他深多了,要是真的遇上了恶妖……

玄乌捂紧嘴巴,麻溜站起身,朝赴云离开的方向追去。

“赴云,赴云……有狼,后面有狼妖!”

赴云瞥了他一眼,说道“我看见了。”

玄乌委屈了“看见了你怎么不告诉我,我要是被狼吃了怎么办?”

赴云觉得烦,一只鸟怎么能有那么多话?

“我没叫你吗?”

玄乌哼了一声,扭过头,不说话了。

两个黑煤球在森林里穿行,从南边走到北边,没找到出口。

绕了一圈又回到了原地,两人站在坑边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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