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吃醋

骆玉一边口头讲着要领,一边还亲自扶着林惊鸿的手,纠正她的手形。

安风想起来昨天问骆玉,为什么自己带着小鸢打疫苗。骆玉说,临时接到两个学生,今天早上九点钟上课。

原来那两个“临时学生”就是我们俩?!

再看那林惊鸿,平常飞扬跋扈,此刻倒是乖巧的很,凑近了观察骆玉的手形,眼珠子都要贴上去了。两人的脸离得要命的近,安风气从心头起,却不知生她二位谁的气,总之心头是大为不快!

偏偏这二人一个教一个学,一个比一个认真,都没留意门口有一个气的要冒火的人。

“咳咳”安风不自然地咳嗽了两下。

林惊鸿率先注意到了她,“老婆,你到啦,赶紧过来上课!”指了指另一边的座位,一脸好好学生的样子。

“谁是你老婆?你再说一遍?”安风怒冲冲地瞪过去,刚刚拉满的怒气值总算找到了宣泄点。

“你凶什么凶?一大早吃枪药啦?快过来上课,人家阿玉老师早就到了!”林惊鸿不以为意,拿着根毛笔蘸水玩。

“阿玉?阿玉!”这两人才多大一会儿功夫,就叫得这么亲近了。

安风真觉得一团火气冲到天灵盖,趁骆玉不注意,偷偷瞪了她一眼。

见她今天穿的格外素净好看,又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骆玉转瞬即逝的皱了下眉,说道:

“安风,小赵被派到隔壁的安城做学术交流了。

今天由我来代他上课。”

“是吗?被派到安城了?什么时候派的?是你派的吗?”安风收拾东西坐下,没有正眼瞧骆玉,有些咄咄逼人。

骆玉摇摇头,温声说道:“不是。”

“老婆,你这么凶干嘛?”林惊鸿又见缝插针地插了一句。

“林惊鸿,我最后警告你一次,你再敢这么叫,我就把你和导演……”

“我叫老婆怎么啦?叫不得?剧本里就那么写的你不服吗?”林惊鸿满不在乎,根本不相信安风敢在外人面前爆料,“再说了,我跟导演怎么了?咱们这剧组导演最大,你还敢挑导演的理?”

“哦,不好意思,说错了,不是导演。”安风跨过中间的骆玉,对着林惊鸿拉长音。“是你的另一个老婆大人,剧本上没写的那个...”

“打住!打住!打住打住打住!”林惊鸿看眼前这丫头跟她来真的,不敢再造次,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安风保守秘密。

毕竟昨天和贾曼的暧昧关系刚被安风戳破,林惊鸿还真怕安风嘴一秃噜给说出去,讲给圈内人问题倒也不大。但让圈外人知道,没有利益牵涉,保不齐哪天就人尽皆知了。

到时候,可真就覆水难收咯。

她自己倒是无可无不可,但她不想影响贾曼。

导演和同剧组的新晋演员搞在一起,还是同性,还是七岁的年龄差,怎么说,都有点利用职权行自己方便的意味了。

女导演在这个圈子里闯出点名堂不容易,如果因为这段地下情被人诟病,套上个潜规则的帽子,那林惊鸿宁愿退圈的那个人是她。

反正自己影后奖也拿到了,明星瘾也过够了,退圈安心当名导的贤内助,有什么不好。

到时候,自己转做幕后,给贾曼打打下手,当个制片人,出品人之类的,不是也不错。

课,还是要上。

戏,还是得拍。

“阿玉老师,我不跟她一般见识,咱们接着上课。”林惊鸿把美好的爱情生活幻想了一遍,只觉春风拂面,心甜意洽,遂示意骆玉可以继续上课。

可怜安风一双耳朵,又被那“阿玉”二字刺了一下。

骆玉神色如常,面若春晓,似乎完全不受影响,随意拿起一支毛笔,继续从握笔姿势讲起:

“今天这第一节课,我先从握笔姿势和基本笔画开始讲起。从古代流传下来的握笔姿势有十几种,今天教你们流传最广泛,也最简单好学的一种,五指握笔法。

首先,把手掌摊开,五根手指自然张开,然后将无名指和小指弯曲,帖到手心上,最后把笔放在无名指和中指之间,自然地架起来。”

这些基础,安风早就事先自己看资料学过了,提前预习,是她从上学第一天开始,就养成的良好习惯。

当课堂上在讲已经掌握的知识时,学生时代的安风,会选择自己做题巩固。

但长大后的安风,从优等生变成了爱走神的中等生,此刻的心思全然不在学习上,正暗中观察骆玉。

骆玉今天穿的颇为淡雅,一条淡兰色的长裙,素净到连花纹都没有,泼墨的长发绾成发髻,别了一根晶莹剔透的白玉发簪,优雅而松散地固定在发髻之中。

那发簪玉质温润富有光泽,光下澄澈,一看便知质地不菲。配上她今天素面朝天的脸,煞是好看。人家说江南美女是淡妆浓抹总相宜,她却是淡妆与浓妆之间的第三种绝色——无妆。

而一旁的“问题学生”林惊鸿,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单一个握笔姿势就能闹出不少笑话,趁着骆玉给她纠正的功夫,安风得以继续细细观察。

平日里挨得近时,安风总忍不住躲避,不知该怪那双任是无情也动人的丹凤眼,还是怪自己未曾与此人深交所以火候未够,抑或是单纯和此人八字不合。

总之,安风面对她时,总觉得一眼就被看穿,恨不能遁地逃去,因此见过五六面,仍然没有近距离细细看过,今天得了机会,安风可要过个眼瘾。

讲起书法的骆玉,沉静而温柔,又因这是她的专业领域,还自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质。

她左手轻扶林惊鸿的手,帮她调整姿势,右手则慵懒地搭在镇尺上,修长的食指和中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镇尺,整个人温柔得要命。

声音依旧温柔如水,讲什么都似春风拂来般娓娓道来,熨帖心灵。

安风溜号到天边了,只觉得万籁俱寂,世间一切事物都可顷刻间荡然无存,只要还留下这一种声音。

“安风,听懂了吗?”

猛然间,声音的主人转过头看,抽查她这个坏学生的功课。

听懂什么?

全身感官明明只有眼睛和耳朵在忙,一个忙着欣赏绝色,一个囿于温柔乡中。

安风的大脑一片空白。

适时地,一阵春风吹过,正好假装被风吹冷。安风下意识紧了紧衣领,一脸若无其事,虚心的“嗯”了一下。

“好,那你可以复述一遍吗?”骆玉一边说着,一边站起了身,不动声色地关上了窗户。宽大的衣袖无意间拂过安风的手臂,好轻柔的材质。

又一阵春风,从即将合上的窗棂缝窜进来,安风这下是实打实地打了个寒颤。

不可以。

因为我根本没有在听。

这种话当然是说不出口的。

也只能这样讲了:

“其实,你今天讲的这些,我在家的时候已经学过了。”

“学过了?”骆玉有些意外,但安风的眼睛是那么的清澈、干净、纯真,仿佛天然的水晶,不带一丝杂质,她无法不去相信。

“嗯嗯,学过了。”安风乖巧地点点头,一脸好好学生的样子,“骆老师你接着往下讲就可以了。”

“既然学过了。”骆玉将手中毛笔轻轻沾墨水,又在砚台边缘撇去一些,动作十分优雅,“那你来试一下吧。”

“什么?”安风小心试探。

“来试一下吧。”骆玉的眼光温柔如水,把手中的笔递了过去。

骑虎难下,只好接过,替笔悬腕,作势要写,却不知写些什么。

“不就是让你写个永字吗?你拖拖拉拉的,不会写就承认算咯。”林惊鸿无意间做了个解围的好人。

原来如此。

安风不加理会,认命地落笔,硬着头皮开始写永字。

写完一个永,人生中第一个毛笔字,自然是惨不忍睹,歪七扭八。

“噗嗤”林惊鸿一下笑出声来。

骆玉没有说话,颔眸轻笑,起身走了过去,来到安风的身侧,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

安风的手轻轻抖了一下,她正在写第二笔,一起笔就颤颤巍巍地,写出来像一把滑稽的锯齿,在嘲笑着此刻的安风。

太近了,近到轻而易举就能闻道骆玉身上的香气,不同于前几日的淡香,今天的骆老师带着馥郁香醇的芳香,凑近了才能闻到,安风有些晕了,不自觉地扭动了一些身体。

那纤细洁白的手,正包裹着安风的手,手掌似乎比安风的要大一点点,这个人看起来冷冷的,手心却是暖的,安风忍不住遐想,觉得自己的每一个指关节都在发烫。

那只手带着安风,到另一处重新起笔,点、提、竖、钩、撇、捺,每一笔都带着她慢慢地写,轻声告诉她每一笔的该如何起、如何落、如何收笔、又如何用力。

安风的视线从纸上移开,不经意间落到了两人的手上,十根手指交叠在一处。“她好白呀,比我还要白。”一向被夸赞皮肤好的安风忍不住对比起来。

和思绪一起神游的,还有她的眼神,视线飘向近在咫尺的骆玉,修长的脖颈,无暇的洁白中透着一点粉,仔细看,还有若有若无的几根青筋,随着她讲话在微微动着。

“便是这样写的,你再写一个试试吧。”骆玉松开了手。

“哦。”安风有些失落,还以为骆玉会教她再写一个字呢。提起笔,颤颤巍巍的,有些紧张,不敢落笔,好怕写出来的字不够好看,尤其在骆玉的面前。

“阿玉老师,你这个好看,是什么体啊?”林惊鸿凑过来看。

“是颜真卿体,也叫颜体,你们拍戏的时候写这个体就可以了。”

骆玉坐回到椅子上,“之所以教这个永字呢,是因为单这一个字,就囊括了楷书里的八种基本笔画,练好这一个字,再练其他字,就都会很简单的。”

“阿玉老师,你也手把手教教我,我也来一个。”林惊鸿拉着骆玉的手,跃跃欲试地样子。

“好。”骆玉站起身,也将手覆向林惊鸿的手。

写字很难吗?还非要这样教。初学者应该先自己临摹吧,这样一上来就手把手教学,难道不是在剥夺学生的创作力?

安风对骆玉的教学大肆评判,全然忘了刚才的自己有多沉浸其中。

骆玉的声音如晴空潋滟下的一江春水,听着这样的声音,一切愁绪都被消融。

安风开始讨厌她的温柔了,皱着眉,不说话,自顾自地练习着永字。

偏偏这间书房只有她们三人,躲都躲不开。

满室充斥着淡淡的酸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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