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云暮把开业至今的全部开支全部算了一遍，最后得出一个极为可怕的事实。
她现在手头上没有太多的可支配的银子。
这间铺子是她爹给的，没花钱，但是其余的花销全部都是走她的账，先前装修已经用了不少，还有材料钱，工匠的工钱等等，零零散散加起来，她几乎用光了嫁妆里的现银。
许云暮还没出嫁的时候，许年夫妇对季母一家不甚了解，怕她日后出什么事情，
于是夫妻俩一合计，把她的嫁妆里面原本的金子银子拿出一大部分换成田契地契房契这种轻易不能折现的东西，其他的家具、首饰、布料也通通往贵的买，
一旦折腾下来，许云暮嫁妆里只剩下了五百两的现银。
而她现在已经花了一大半，就为了眼前这个铺子。
刨去接下来几个月必要的开支，账面上能动的就剩下一百两银子。
绢人娃娃工艺复杂，一个绢人要好几个工匠才能完成，这还不算什么，关健是绢人身上的那些首饰，那才是真的贵。
一百两。
许云暮想想就有些头疼。什么都准备好了，居然卡在了这里，但让她放弃又舍不得。
许云暮打算厚着脸皮去找找她爹，结果被小老头非常委婉的拒绝了。
许年对许云暮的话产生了很大的质疑，他不信一个小小的绢人能有这么大的利润，他听许云暮说这段时间花多少银子，痛心疾首。
前几天还以为她能带领许家走向沅州首富的位置，谁知道还是高看她了，唉……
许云暮没筹到资金，只能接着看自己那一百两现银，精打细算，试图找到一个合理的办法。
算盘声在屋子里响了一整天，在核算了各种可以缩减的成本之后，一百两可以做两个话本的绢人。
选哪两个话本就成了至关重要的问题，选的好，也许她的铺子就能被盘活了，选的不好，那几个月后她就要和这间铺子说再见。
关乎吉祥楼生死存亡的时刻，许云暮一点也不敢马虎，亲自把这十个话本子从箱子里找了出来，带回家挨个分析。
这些天她忙的像个陀螺，四处转几乎没有松懈的时候，以至于都快忘了明天是季聿放假回家的日子。
还是晚饭的时候季母提了一嘴，许云暮这才反应过来，暂时把话本的事情搁置一旁。和季母说起了季聿的事情。
季聿上次回家还是送季微去学堂，算算日子，这中间大约有两个多月没回来过了。
许云暮虽然没工夫想他，但她爹娘却格外惦记他，时不时就让人送些东西过去。
每回送东西，许年夫妻俩都是用许云暮的名义送去，这就是老夫妻俩的高明之处，以至于季聿在书院的两个月，身边处处都贴了许云暮的标签。
穿的衣服是许云暮让人做的，
用的笔墨纸砚是许云暮选好送来的，
……
可以说除了他写出来的策略，其他都和许云暮有关。
季聿从一开始的不适应到最后已经习以为常，甚至在同窗调侃他的时候也能脸不红心不跳的点头应答，实则内心格外慌张。
许云暮对他这么好，着实有些受宠若惊了。
两日后，季聿推开了院门，看见眼前的熟悉的一切，松了一口气。
杜嬷嬷耳朵灵，听见外面有动静，赶紧把没洗完的菜放到一边，边擦手边往外面走，她以为是许云暮她们，心底还有些疑惑，
“今天怎么回来悄莫声息的？”
结果刚走到院子，就和迎面走来的季聿撞了个正着。
季聿停下来问好，“嬷嬷。”
杜嬷嬷看见是他，顿时巴掌一拍笑出了声，赶紧把人着往里面走，看他那个包，还想接过去，热情的让季聿有些不自在。
好在婉拒之后杜嬷嬷也没了这想法，季聿先回房把他的东西放下来，
一推开门就能闻到淡淡的香味，季聿说不上来是什么味道，只觉得闻起来很舒服，应该是许云暮的香膏，他两个月不在，这里的布置被改了许多，添了很多新家具，却没有半分突兀，反而看着没以前那个清冷。
“诶你回来了啊，这次还挺早的……”他刚把东西拿到桌上，身后就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许云暮也回来了。
季聿顺着声音转了过来，许云暮穿着一身天青色的裙子，头发也盘了起来，站在阳光下，发簪金光闪闪的，一如既往的惊艳。
季聿很没出息的看出了神，脸红不自知。
许云暮对他这个反应十分满意，这些天铺子里的事情让产生的暴躁就这么无声无息的被季聿给抚平了。
“季聿，你脸红了诶。”许云暮凑到季聿跟前，不自觉笑了起来，好心提醒起来。
季聿，“……”听了这话脸更红了，赶紧转过身，结结巴巴的解释，
“回来的路上走的有些急，出了汗，娘好像在厨房，我去帮她们烧火，你先歇会儿……”
一边说着一边低着头绕过许云暮匆忙走了出去，季聿也没想过他会在许云暮面前这么失态，只觉得脸都丢光了。
身后却不合时宜的传来一阵大笑。
季微的脚步更快了。
厨房里季母和杜嬷嬷忙的热火朝天，看见他还觉得有些碍事，想把人赶出去，季聿一再承诺自己不会添乱之后，才有了一个位子，老老实实坐在灶台后面帮忙烧柴。
昏黄的光线，迎面而来的暖意，有一种别样的安逸，季聿又忍不住想起了刚才看见的许云暮。
她和以前一样好看，但和那次酒楼见面想比，现在的许云暮，身上的打扮朴素了很多。头发上的簪子都少了许多，
这门亲事，牺牲了许云暮很多，她搬出了原来许家宽大的院子，来到这一方小院，她的首饰也变少了……
杜嬷嬷顺手拿了一节新鲜的藕给他，季聿接过来，突然发现，他和许云暮，就像荷塘里的藕和荷花。
荷花就应该活在阳光下，而不是被埋在淤泥里。
现在的他配不上许云暮。
那未来呢？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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