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暗室

安风今晚的造访,纯属意外。

虽然每天离家前,都会关上暗室工作间。但为了以防万一,骆玉还是决定再检查一番。

正思考如何把安风引开,自己好有机会去卧室隐蔽。是编个接口让她去车里拿东西,还是抓住她去卫生间的空隙,安风就主动送上门来。

骆玉看着手里的刀,灵机一动,刀锋一错,划到自己的手指。只可惜骆玉写字一流,刀法一般,力道没掌握好,划得也太深了些。家中的药箱就放在客厅的柜子里,不过为了达到目的,也只能麻烦安风跑一趟了。

确认暗室隐蔽良好后,骆玉放下心来,舒了一口气,坐回到沙发上。突然大门被重重地推开,安风气喘吁吁地进来,掐着腰:“我...我忘了我手机坏了,不能付款...我也没有现金,我的现金都放在皮甲里了,我回来取个钱,我再去药店买药,我会很快...”

安风上气不接下气,几个句子被讲得支离破碎,从皮夹里抽出一百块,转身就要走。骆玉连忙叫住她:“安风,不用去了,我想起来药箱放在那里了。”说着,用没事的右手拽出茶几下的抽屉,把药箱拎到桌面上。

安风看着药箱,检查了一遍,红药水、纱布、医用胶带、创可贴,一应俱全,放下心来,没有半点责怪的,旋开红药水的盖子:

“我先抹一遍药水,可能有点痛,你忍一下。”

骆玉眼中带笑:“没关系,安医生,你的病人不怕痛的。”

安风无心和她调笑,只想快些处理好伤口。她驾轻就熟地备好药品,用棉签蘸了些药水,极小心地涂在伤口上,用力之轻,简直不能用涂抹来形容,更像是清风拂过的力道。突如其来的刺痛,还是让骆玉下意识地“嘶”了一下,安风抬起头,眼神中写满了愧疚。

骆玉见状,连忙咬唇收住声音:“我不痛的。”

安风皱着眉,拿着棉签,盘算着怎么上药能少上几下。

见她不说话,骆玉抬起右手,摸了摸安风的头,细软的发丝柔如蒲苇,骆玉的声音又多了几分认真:“我真的不痛。”

安风红了眼圈,抬眼对上骆玉的双眼,明明始作俑者是自己,安慰真凶的却是她,这会是喜欢吗?如果这都不算喜欢,那安风真的不懂怎样才算了。

现在不是求证的时候。

安风小心地涂好药水,取下纱布仔细地缠了几圈,动作行云流水,相当之麻利。手法堪称老道,端详着安风的大作,骆玉忍不住开口:

“安医生,你的技术不错哦。”

安风自嘲地笑了笑:“我哪里算医生?不过是之前拍戏的时候,有一场爆炸戏出了问题,好多群演都受伤了,现场的护士忙不过来,我就赶鸭子上架地帮人家包扎伤口罢了。”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口,她想说,自己像个扫把星还差不多,要不是因为自己,骆玉也不用大晚上开车去接她,更不会划破自己的手了。

安风心疼地看着骆玉被裹成棒槌一样的手指:“这么晚麻烦你,还让你受了伤。”

“哪有,是我自己想事情出了神。没有你和我说话,我迟早也要割到自己。”

安风轻轻抬着骆玉的手腕,深深地叹了口气:“我弄伤了一个艺术家的手。”

骆玉柔柔笑出声来:“不过是个写字的,哪里算什么艺术家,更何况,伤的还是左手,不碍事的。”

安风又松了松缠好的纱布:“这样透些气,好的能快些,对了,你是疤痕体质吗?”

骆玉摇摇头。

安风:“太好了,你如果是疤痕体质,就要落下疤痕的,那我就真成罪人了。”

骆玉:“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要怎么才能知道呢。”

安风:“你身上有没有哪处受过伤,留下过疤痕的?”

骆玉:“有一处,在肚子上,安医生,你要看看吗?”

安风记得剧组的医学顾问和她说过,如果疤痕是平整的,颜色正常,那就不是疤痕体质,疤痕会随着时间推移慢慢消散。如果疤痕微微凹陷,颜色较深,那就是疤痕体质,疤痕会跟着人一辈子走。

安风正犹豫要不要直接把方法将给骆玉,让骆玉自己去判断。骆玉已经一下撩起衣服的下摆:“你看,就在这里。”

安风来不及闪躲,将骆玉腰腹的风光尽收眼底,平整的小腹,没有一丝赘肉,肤色比她的脸还要白,想必是从来不穿露脐装的缘故,盈盈一握楚宫腰,便是这样了吧,安风忍不住联想。

可是,好像并没有疤痕。

骆玉也发现了这一点:“不对,不是这里,应该再下面一点。”

说着,就将牛仔裤的腰向下拉。安风想劝住她,但是她只是坐在那,什么也没说。

骆玉指着自己耻骨上一条细细的疤痕:“你看,就是这里。”

安风没有看清,下意识眯起双眼,骆玉往前挪了挪:“你看。”

安风还是没看清,但也不敢再细看,将视线挪开,对着空气说了一遍辨认的方法。

骆玉没作声,过了一会儿说道:“那我可能真的是疤痕体质,这块已经有很久了,这么久了还没消下去,想必就是了。”

安风端坐着,不敢看旁边,仍是对着空气讲话:“那里怎么会受伤呢?怎么那么不小心的。”

骆玉:“小的时候生活在海边,大家都会游泳,只有我不会,我天生就怕水,家里人就带我去游泳馆学游泳,结果学了一下午,我还是不太敢下水,教练一下把我推进去,以为我至少能扑腾几下,结果我脚下打滑,耻骨摔在爬梯上,就磕破啦。”

安风一脸不快:“这个教练也太不负责任了,怎么能随便推人。”

骆玉眨眨眼睛:“这个教练是我爸爸哦。”

安风自觉失言:“对不起,我的意思是,教小孩子要慢慢来,不可以着急嘛。”

骆玉笑了笑,目光好像飘到很远的地方:“我爸爸是游泳运动员出身,年轻的时候拿过全国游泳锦标赛一等奖,所以对我怕水这件事,他一向无法接受,以为我是小孩子耍性子。还好有这次受伤,终于让他断了要教我游泳的念头,不然我可有得受了。”

在骆玉的回忆中,安风勾勒出一个小小的五六岁的骆玉,穿着小小的泳衣,小小的人儿在泳池里扑腾,像只可爱的小鹌鹑。

想到这,她突然想起来了,曾经的鸢尾花姐姐也说过差不多的话。安风从小就瘦瘦弱弱的,体育课上考五十米跑,小安风的成绩总是倒着数的。鸢尾花姐姐知道了,就安慰她:

“凡事往好的方面想,至少跑步可以通过努力训练克服呀,像我小时候,我家里人就逼我学游泳,我就怎么也学不会,不管我多么努力,我就是怕水,急得我家长都要和我动手了...”

后来的话,安风想不起来了,但她清楚地记得,鸢尾花姐姐是怕水的,而且也有一个要教她游泳的家长,爸爸还是妈妈,她不得而知。每次鸢尾花姐姐都会含糊地用“家长”一词带过,长大之后安风才明白姐姐的良苦用心——她怕触碰到安风的伤心事,所以一概避开妈妈爸爸等称谓。

如果说,童年时遇到鸢尾花姐姐,是生命中的神迹。

那长大后遇见骆玉,就是神迹的再现。

自从遇见骆玉,生命中的巧合越来越多了。

假如世间真有小陶所说的通灵,那真应该找个大师看看,骆玉和自己是不是前世的冤家,所以此生总是要一起经过命定的劫数。

又想到小陶一脸笃定地说骆玉肯定是通灵大师,安风不禁想得入神,假定通灵是真,再假定骆玉会通灵,那岂不是有什么不懂的直接问骆玉就好了。

见安风不言语,骆玉问道:“安风,想什么呢?”

安风:“没什么,就是想到我小时候有一个朋友,她也和你一样怕水,她也有个一心要教会她游泳的家长。”

“那她后来学会游泳了吗?”

安风低下头,无声地摩挲着手指,不知在想些什么,眼神中满是落寞:“不知道,我后来再也没有见过她。”

突然想到什么,安风猛然抬起头,看向骆玉的眼神中带有一丝兴奋:“骆老师,你是不是能通灵?是的话,你可以帮我看看鸢尾花姐姐在哪里吗?”

“通灵?”

“嗯嗯,对,通灵,小陶说你第一次见李姐,就能说出李姐之前在老家的名字,叫...叫...”安风一时想不起来。

“李夏。”

“对对对,李夏。所以,你是不是真的能知道过去和未来?”

骆玉摇摇头:“我没有那么神通广大。”

“可你每一次都能像天神降临一样帮助我。”

“因为是你。”

安风不明白。

骆玉眼神暗了下来,长长的睫毛垂落着,挡住了她的眼色:“安风,我能帮到你,只是因为你是你,如果你不是安风,我就什么也帮不到你。你现在不明白,但我相信,你迟早会明白。”

安风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儿,良久,突然凑过来,神秘兮兮的口吻:“其实,你就是会通灵对不对,至于你帮我的原因,我想想,肯定是因为你是我的粉丝,对不对?”

骆玉见安风摇头晃脑分析,情不自禁地也学起她的样子来,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对呀对呀,安风大人,我就是您的粉丝,我就是看您那部《落跑千金爱上我》才成为您忠实的影迷的。”

安风红了脸,不愿再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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